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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实录]姐妹劫 |
2007年1月3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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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底,一个寒冷冬季的夜晚,在贵州省兴义市一家公司上班的布衣族小伙子岑造久久地徘徊在街头,因为相恋三年多的女朋友张燕突然不辞而别。(空几秒)他来到女友张燕摆摊的地方苦苦等候。 岑造:她走的时候一直没有告诉我,我心里很矛盾。 女友张燕到底身在何处?心急之下,岑造打电话找到张燕正在读中专的妺妺张敏想问个究竟。 张敏:我说(姐)出门了,那时我姐她跟我说的,叫我不要跟他(岑造)讲,不要跟他说,所以我就没说了。 妹妹张敏这一番话让岑造意识到:女友张燕是有意躲开他。 岑造:她比较会体贴人,比较了解人,当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走,就是我就看着她老吃那个猪腰子,还有一些中药,我一直在想,她是不生什么病或者怎么了。 这天,焦急的岑造来到妹妹张敏住处询问究竟。没想到一推开房门,他大吃一惊:只见张敏全身抽搐,两脚发紫。来不及多想的岑造抱起她就赶到医院。 医生:张敏过来的时候,当时她是贫血很严重的,就是有那种休克的前期的症状,送来,后来一查,肌酐就是1000多。 记者:如果晚送几天的话? 医生:晚送几天可能就有生命的危险。 张敏:我一直吐那种蓝色的那种水,一直吐,吐了一天一夜,我舅舅他们都说我快不行了。 经医生全面检查,确诊妹妹张敏患上严重的尿毒症,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医生迅速为张敏进行血透抢救。妹妹张敏生命垂危,姐姐张燕又不知下落,岑造一边护理张敏,一边迅速通知远在100多公里外山村的张敏母亲李吉香。 张敏母亲李吉香:原来一个完整的家庭,现在完全分散各异了。我是人财两空啊,天那! 张敏老家在贵州黔西南州马岭山深处,生活贫困。这个6口之家,自1999年父亲去世后就接连遭遇神秘家族绝症的侵袭,一家人由此蒙上阴影。 张敏母亲李吉香:老大是1998年9月份(得尿毒症)死了,刚刚死了,然后两个月的时候,老二又开始发病了,一发病,一送到医院,检查下来,又是肾衰竭了,天那,我是喊天天不应了。 两个儿子先后被诊断出患有尿毒症,且都在21岁那年不治身亡,21成为这个家庭的恐惧数字。几个子女中只有张燕熬过了21岁,却又神秘失踪!而正在发病的妹妹张敏恰好也到了21岁。 母亲:(现在)小女儿又糟了,又去检查,又是肾衰竭,我就没法了,我说喊天天无路,喊地地不应,无法了。 循环的厄运让岑造联想起失踪多日的女友张燕,难道她也无法逃脱这可怕的循环?不过想到张燕已经24岁,岑造心中多了一份侥幸,他更加焦急地寻找张燕的下落。 岑造:我一直着急,她也没有和我联系,只和(妹妹)张敏联系,我就在张敏的手机上翻到一个号码。 这个电话显示张燕身在宁波.心急如焚的岑造当晚就动身赶往浙江,在老乡的帮助下,岑造终于找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友,但是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因为张燕也发病了。岑造赶紧把女友带回到贵州治疗。 医生:这是张燕当天入院时候的记录,当时腹痛、恶心,呕吐,肌酐升高,还有发热,呕吐频繁,我们诊断是慢性肾功能不全,尿毒症晚期。 记者:我想问一下,她的家族四个人都有这种病,按照你的理解? 医生:当时做了两种考虑,一个是周围有那种有毒的毒性物质,还有那些放射性源造成的,这是一种可能,另一种可能就是家族的遗传性肾病,所以我们考虑遗传性肾病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何兄弟姐妹四人都会在21岁患上尿毒症,到现在依然是一个谜团。最终张燕还是没能摆脱缠绕着家庭的病魔,只是命运对热恋中的她多了一点眷顾,她才没有止步于21岁的生死门。而张燕之所以远走他乡,就是为了不连累自己的爱人岑造。 岑造:那时候她这样说,她说你不要照顾我们了,她说你还是去上班,你家里面也比较困难,她说实在不行,你找个身体健康的女孩子,她说你看我们这样了,也没法。 岑造家的实况 岑造兄妹五人,他排行老三。家里有一个姐姐和弟弟正在读书,日子过得也非常窘迫。三年前,从部队退役后,岑造在兴义市找到了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父母满心希望他能挣些钱补贴家用,没有想到儿子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在女友张燕和她妹妹的病上了。 岑造父亲:你找谁做女朋友都行,只要身体好,她一家人都患这病,还不知是否遗传?若你和她结婚生的孩子还得这病,那你这辈子就完了。 一边是自己父母实在的劝说,一边是曾有过幸福时光的女友,此时的岑造陷入矛盾之中…… 岑造:那时候我就这样想,反正已经都这样了,既然认识了,作为一个朋友,那一定把她照顾好,尽朋友的一点责任。别人,我家人的劝说我都不管了。如果我走了,可能她们两姐妹都没有救了。 岑造和父亲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他又回到医院里,继续照顾张燕和张敏姐妹俩,为此,他甚至辞去了工作。 岑造:当时张燕住这个(21)床,张敏住那个19床。 张敏:照顾我了又跑过去照顾我姐姐,那时我们都吐,吃什么吐什么。 岑造:我已经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姐姐,一会儿,一两分钟叫我,我就起来了,几天都是的,我又没法睡,我已经不知道了,脑筋全是空白了。 姐妹俩家中除了年迈的母亲之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亲人。情急之下,岑造顾及不了男女之间的羞涩,精心地照顾起姐妹两个的吃喝拉撒。 张敏:那时他抱我上厕所,给我们抬小便那些,还有我洗澡,我洗澡的时候他帮我洗澡那些,我姐姐他帮我姐姐抬小便,翻身,帮我姐姐。 姐妹俩的病房在四楼,而血透室在三楼,每次检查都是岑造背上背下。 张敏:我一直吐着蓝色的水,一直吐一直吐。 岑造:7天,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睡觉。然后那天我就踩在那个秤上,我称了一下,只有一百零几斤了,我说这一个星期瘦了20多斤。 岑造所做的一切,都被妹妹张敏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她为姐姐张燕有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友感到欣慰。而同时,岑造的无私付出也在悄悄打动这个病重少女的心。为了筹集姐妹俩的治疗费,走投无路的岑造找了当地媒体。这个家庭的不幸和岑造的真情打动了很多富有爱心的人们,最后张家姐妹一共收到了20多万元的捐款。 2005年1月,很多人已经开始购买迎春的鞭炮,置办过节的年货。这一天,已住院多日的张燕精神突然好了许多,然而这却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岑造:什么东西都想吃,冷的,热的,鸡腿都别给她吃。 张敏:她(姐姐)叫我好生对岑造,假如我能活下来的话,她说他是个好人。 岑造:那时候她就这样说,你要好好照顾她,我就这一个妹妹,她就这样说,我说我会的,她现在不是一天一天在好起来。 岑造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张燕最后的托付。尿毒症晚期的张燕没等到手术治疗就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岑造:我在这里看着那眼泪哗哗就流下来了,那时候她可能心里面一直在想,她不想死。我就跟她说,我说我会照顾张敏的,我照顾你妹妹。 上坟实况:你安息我会好好地照顾张敏的 2005年的春节前夕,操办完女友张燕的丧事,岑造陪着妹妹张敏,前往重庆第三军医大学新桥医院,等待换肾手术的肾源。 岑造:老乡那些人都跟我说,说你傻了,就说我傻了,还要照顾她,(可是)我们那有一句话,人死了,她给你交待的事情你要给她完成,完成好,她死了才瞑目。 岑造把周围不解的议论都压在了心头,仍然默默照顾着虚弱的张敏。而伴随着每天的关心照顾,当初朦朦胧胧的依恋慢慢在张敏心中生长起来,这让岑造的心中多少有点不知所措。 岑造:经常叫我陪她聊天,她背痒了,都经常叫我帮她抓一下。 张敏:我觉得在这方面很难为情的。 岑造:时间长了,慢慢就有了感情。 母亲:张敏喜欢他。 这年春节,在迎接新年的鞭炮声中,岑造回了一趟家。他要和一直担惊受怕的父亲好好待上一段时间,同时也想想自己和张敏的情感:究竟是爱情,还是患难中的兄妹之情。然而离得越远,牵挂就越深,岑造几乎每天都要和张敏通很长时间的电话才能放心。春节刚过,岑造就不顾父亲的劝阻再次返回了重庆,陪伴在张敏的身边。 经过半年漫长的等待,这对恋人终于等到了好消息,张敏的肾移植手术有肾源了。 张敏:岑造就说你放心地进去,我在外面等着你,我心里面自己想,我要为我妈而活,为岑造而活。 换肾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四个小时后,张敏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第二天一早,几乎一夜未睡的岑造听到了一个不愿意听到的坏消息:张敏新移植的肾发生了严重排异反应,一连十几天,张敏在重症监护室里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为了鼓励张敏,岑造想出一个办法,他写了一张纸条贴在了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上,通过探视电话念给张敏听: 实况:张敏,你家的兄妹就剩你一个人了,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我知道你喜欢我,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我早已被你的坚强打动…… 张敏:看着纸条,我说好的我说我会为你而活,我就写纸条出来。我说,我会为你而活,为我妈而活,我说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一晃,到了2005年春天,张敏奇迹般地闯过了排异关。当得知儿子又与张敏走到一起的时候,岑造的父亲又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岑父亲:一旦恢复不起来怎么办,如果让岑造丢开了,又不忍心,要是不丢,这个家庭确实承受不起。 岑造:我感觉就放不下,因为她是我一手一脚这样(照顾),一天一天地把她这样,看着她康复的,我照顾她康复的,应该这样说。 张敏:那时他说你好了我们回来结婚。 [字幕:2007年1月] 2007年1月,当我们再次见到岑造和张敏时,他们已经幸福地结合在一起。三个月前,张敏还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儿。 实况:这个有几个月了,三个月了,你看你看,她长得好得很,生下来只有4斤。就是有点贫血,贫血后就怕肾脏再损伤,所以你要采取措施,吃点阿胶。吃了啊,吃了不是很管用。你吃的是阿胶浆不行,直接吃生阿胶。 记者:也就是说当尿毒症病人做过肾移植以后,实际上要孩子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 医生:对,是冒着风险的。 记者: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医生:严重的后果是再次出现尿毒症,再次出现肾功能损害,甚至危及她的生命。 尽管父亲一直不支持岑造和张敏在一起,但是有了女儿以后,岑造还是带上孩子一起回家看望自己的的父亲。 记者:现在有这个孙女心里很高兴吗? 岑造父亲:高兴。她还小,其实长得可以。 随着孙女的降生,岑造的父亲也慢慢接受了儿子的选择。 岑造父亲:仔细一想,人生在世,像这种情况也很难遇到,我说遇到也确实是他们的缘分,算可以。 (生活实况) 记者:你们平常吃什么菜? 岑造:平时我们就是吃白菜,然后就是炒一个菜,两个人吃。 现在,岑造一家三口租住在兴义市城郊,两间简陋的平房里,为了养活全家,岑造在城关派出所做了一名联防队员,每个月的收入只有六七百块钱。 记者:那你一天吃药要花多少钱? 张敏:100多块差不多。 由于张敏的病还要持续吃抗排异的药,药费就成了他们生活中的最大负担,原先的捐款早已用完,岑造还在外面欠了六七万块钱的债。由于没有钱买药,张敏不得不把抗排异药给停了。 记者:停了以后是不是你身体有反应? 张敏:现在看我样子,已经有一点反应了,所以吃那个药还是挺重要的,应该说。 记者:排异的时候身上很难受吗?是哪些症状? 张敏:就是人没有力气,软的,脸肿,我的眼睛,你们早上看我眼睛好像睁不开,那是肿了,毒排不出来。 尽管日子很艰难,但是在经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之后,岑造和张敏还是心怀感激和希望,因为他们有可爱的小生命。 张敏:要这个孩子,第一种就是我们俩的感情结晶,另一种是对岑造的感恩,假如以后我的肾只能存活几年,十几年,也有一个小孩来抚养他,也是一种感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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