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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已成往事
2007年6月20日
 
 
   
 
       
 
  我们要关注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在他们结婚一年后,曾经十分疼爱妻子的丈夫突然提出了离婚。那么,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又将如何选择今后的人生?一起来看广角记者孟丽芳的独家报道。

  开庭实况:原告黄奔马诉被告付琴离婚一案,我们今天开庭,今天由于被告付琴她的健康状况,我们选择在被告付琴的家进行开庭。

  付琴:爸……

  付父亲: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哭,你冷静一点。

  黄:没事,他爸在医院里直接打我,她都没事。

  付父亲:冷静点,不要哭,不要怕他,没良心的,不要怕他,有法律保护。

  [还有感情吗?]没有感情,绝对没有感情,我都被他们搞成这样了,我哪里还有感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吗?]感情这个点,肯定无法挽回了,但是我现在不接受采访了,下次开庭的时候再说吧。

  2007年5月14日,一场特殊的庭审,在杨浦区一户普通居民的家中举行,在当天的法庭上当事双方互相指责,势同水火,可有谁能够想到,就在一年前,他们还是一对幸福的夫妻。

  2006年5月的一个周末,新婚刚刚两个月的付琴,像往常一样迎接刚到家的丈夫,可就在她站起身时,意外发生了。

  付琴:太突然了,可能猛地站起来,冲到客厅里,一下子血就涌上来,当时就受不了了,我胳膊就感觉麻,腿就感觉站不住了,然后人就快倒下去了。

  在邻居的帮助下,丈夫黄先生,立刻把昏迷的妻子送往附近的医院抢救,经诊断,付琴因患先天脑血管动静脉畸形引发了急性右侧颅内出血,生命危在旦夕,必须立即进行开颅手术才会有一线生机。

  方医生:下来以后呢,这个病人一度出现呼吸停止跟心脏骤停,当时情况非常危急。

  黄先生立刻通知了自己的父母,和妻子远在河南的双亲,两家人随即连夜赶到了上海。经过医护人员的紧张抢救,付琴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但却一直昏迷不醒。

  付琴父亲:当时肺科的沈大夫说,女儿最多拖不过三天你想我那心里跟刀割一样。

  据付琴父母事后回忆,在女儿病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女婿小黄曾日夜守护在付琴的身边,悉心照料。28天后,付琴居然奇迹般地苏醒了,但她的左半身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付琴:如同做了一场梦,我就觉得不可思议,当时医生站在我病床前面,跟我说我这个是偏瘫,我简直都不敢听瘫字,这个瘫对我来说太可怕了。

  然而让付琴更加难以接受的是,自从自己苏醒后,丈夫黄先生反而很少来医院探望了。

  付琴:晚上下班之后跟他妈妈去看我几分钟,大概不夸张地说不超过十分钟,就像逃避瘟疫一样,我觉得特失望,那时侯很渴望他能多陪陪我的,因为我觉得爸妈也不能代表他,毕竟他是我丈夫。

  随后发生的事情,让付琴和她的家人彻底绝望了,在付琴最需要关怀和安慰的时候,黄先生却以感情彻底破裂为因,向法院提出了离婚起诉。

  付琴:我觉得他是无理取闹,六年感情一直非常好,没有红过脸,我们俩,他也没向我发过脾气。

  黄先生和付琴,是在南京读大学时开始恋爱的,毕业后,两人一起来到上海共同创业、相互扶持,在经历了六年的恋爱后,他们最终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如今,当妻子遭遇不幸后,丈夫却选择了离婚。

  付琴:他离婚的真正目的和动机不是感情破裂,就是今天我半身不能行走,不能动,半身瘫痪,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和动机。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黄先生不惜和妻子对簿公堂呢?几经辗转,黄先生终于同意面对我们的镜头,他首先承认他和付琴,曾经有过一段不错的感情。

  黄先生:来上海之后我们相当于是白手起家,一起奋斗过来的,这一段我觉得是值得怀念的。

  黄先生告诉记者,自己和付琴走到现在的地步,主要原因是在自己照顾付琴的过程中,付琴和她的家人,做出了许多伤害自己的事。

  黄先生:付琴在生病之前和生病之后给我的感觉完全是两个人,她生病之后,她醒过来之后的所作所为,以及她让她家里人的所作所为已经把我逼到绝路了。

  原来,在付琴病危昏迷期间,双方家长就曾发生过一些激烈的冲突。

  许医生:她的婆婆可能对她的治疗有(异议)。从我的记忆中,从语言中间,好像对她的愈合比较悲观吧。好像没有钱再治疗了。

  付琴父亲:黄奔马的妈说的,我就那么一个儿,我还想要一个身体健康的儿媳妇,我要一个能生儿育女的儿媳妇,你说我听了心里是什么味儿。女儿还在昏迷中,都那我还忍,说你别吵了行不行,别吵了行不行。

  对此,黄先生的母亲表示,她这样说,完全是为了儿媳妇的身体考虑。

  黄先生母亲:生育这方面是我先向我儿子提出的,她现在就是能生育,我也不舍得让她生。一方面她身体比较脆弱,第二个她有遗传的。我跟我儿子商量,我们去孤儿院去领养一个。

  等付琴苏醒后,黄先生的探望也日益减少,这成了付琴家长眼中新的不满,对此,黄先生则强调事出有因。

  黄先生:因为家里经济压力实在太大了,一致决定,我恢复去上班,挣钱之后才能把她的治疗生活都维持下去,我不去看她,确实我没去看她。因为我不敢去看她。为什么呢,她爸爸崇尚暴力,就喜欢打。

  付琴父亲:付琴那时说不出来话(他)一句接一句地怪,吼付亲怪付琴,他说付琴是办错了什么事了,我说你先出去,有点什么事情回头再说,他就不愿意,他就和我打,你想想我比他大整整30岁,我今年59他今年29,他说是我打了他,(怒)太没道德了。

  一方是父母,一方是丈夫,面对付琴突如其来的病情,付琴身边这些最亲的人,逐渐失去亲人间应有的理解和信任,两家人在照顾护理和治疗方案上有了更多的误解和矛盾,在面对付琴可预见的巨额医药费时,双方的矛盾最终走向无可挽回。

  方医生:这些矛盾主要来自于,一个双方付多少比例;还有一个他们小两口刚结婚,自身的积蓄也不是很多,主要开始抢救的费用都是双方父母出的。所以说,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是来自经济上吧。

  黄:第一她当时治疗和康复的方案已经不再跟我商量了。已经我根本作不了主了,这已经是对我不信任了。接着,她欺骗我,她更换了工资卡,隐瞒工资收入。

  付:从我生病他就一直拿着我的工资卡,他说钱啊,我取出来打到我账户上了,你说这种情况下问他要也不给,那没办法只能让公司帮我再换一张好了。

  随着这场家庭矛盾的愈演愈烈,2006年9月,黄先生离开了家,据付琴家人说,从那之后黄先生便再也没去看望过付琴,也没有再负担过任何医疗费用。

  付琴:我都在想地狱如果有个口能让我滑下去,我立马就滑下去,因为窗户我也爬不上去,喝药也没人跟我拿,想自杀又动不了,我那个时候天天都在想要是有个地狱口让我就这样下去的话,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在付琴家人的求助下,上海市妇联和殷行街道曾多次出面调解,可黄先生始终采取回避态度。万般无奈下,付琴的父母,索性直接找到了黄先生所在的单位。

  男方公司领导:当初我们看到就是他和他妻子接下来要去打官司啊,像这样的事情啊,会严重影响他的工作。所以我们是以个人身陷家庭纠纷,征得他同意,协商一致的情况下,合同到期就没有续签。

  丢掉了月薪九千多的工作后,黄先生陷入了崩溃的边缘,他下决心要摆脱这种,看不到希望的生活,最终选择了离婚。法院立案后,鉴于付琴的身体状况,决定在付琴家中开庭,于是出现了本片开头的一幕。

  陈法官我咨询一下,我的戒指是我的个人财产吗,我想拿走,你的戒指在哪里,所以要问呀,我自己去找一下,你给他吧,你还给他吧,他的戒指,是你的吗,是我的。

  由于黄先生申请回避,这次庭审最终没有结果,现在这起案件,还在等待进一步的审理。

  付琴:他不是说会爱我一辈子吗?会用一生证明给我看吗?可是结婚才多久啊?他怎么就跑了呢,我觉得当初这么体贴这么关心我的人原来是一只狼。

  黄先生:我觉得我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了。我相信,所谓丈夫的责任并不仅仅说,我就24小时看在她身边就是尽责了。我要为我这个小家庭全盘的考虑。

  如今,黄先生既不负担付琴的治疗费用,也不去照顾她,这种行为,遭到了华东政法大学婚姻法专家李红玲教授的质疑。

  李红玲:我们法律规定夫妻双方有扶助的义务,那这个义务就是夫妻一方陷入生活困境的时候,另一方应该给予一个是经济上的帮助,再一个生活上的照顾,还有一个精神上的安慰。

  李教授表示,在付琴遭受生理上的重大打击后,作为丈夫的黄先生,应该在生活上关心妻子,在精神上支持妻子。不过,黄先生表示,保护弱者与婚姻自由,都是婚姻法所主张的,自己有权利选择离不离婚。那么,当两者发生冲突时,法律应该偏向谁呢?

  李红玲:我们法律它肯定有一个平衡,一个取舍,应该说保护弱者,是我们法律,特别是我们比较强调伦理性的婚姻法的一个基本职责。

  同时,李教授,也表示,这并不意味着,为了照顾弱者,黄先生只有牺牲自己离婚的权利,而是希望黄先生应该给妻子更多时间,让双方有一个心理调试,以便事情向好的方面发展。但遗憾的是,目前当事双方,却依旧各执己见。

  黄先生:我是觉得,她干干脆脆地跟我离婚了,财产按照法律规定的分割好。她不想离婚真正目的就是想敲诈我钱。

  付琴:我想问他,当初你对我的承诺都跑到哪里去了,难道你是骗子吗,因为我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黄先生:我跟付琴恋爱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样一句话。只要你爱我,我就会一直爱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我绝对不会再爱你。

  付琴:我想起他当初对我说的一句话,他说你要相信我,无论何时何地,这一辈子我都爱你,所以我要告诉他,我永远都相信你那句话,我相信你是爱我的。

  如今,付琴的家人正在尽力为她进行康复治疗,每天,付琴年近60的老父亲,都要把女儿背上背下。对于女儿的未来,他表现出了极大的担忧。

  付琴父亲:不叫你报答,你的病能好了对我和你妈是最大的报答,最大的问题都是将来以后怎么办?女儿将来怎么办,她讨饭都讨不了,动她都动不了,她怎么去讨饭。她大街上也去不了。

  在我们选择拍摄并播出这个节目时,我们已经预想到它可能引发的巨大争议。设身处地的想,我们可以想象到黄先生在这场特殊的婚姻中,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因为从传统观念和道德层面上来讲,黄先生扮演了负心汉的角色。不过,我们恐怕也很难过分苛责黄先生,因为这样的爱情考验的确太过沉重。不过,我们也希望,黄先生和付琴能撇开一切,静下心来进行沟通,选择一个双方都认为妥善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毕竟,生活仍将继续,如何全力救助这个不幸的女孩,才是大家心中共同的期盼。

 
 来源:S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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