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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有个家(一)
2007年11月16日
 
 
   
 
       
 

  17年前家庭的破碎,让他的童年坠入噩梦;17年后的苦苦找寻,往事中隐藏多少辛酸?当陌生的路人伸出援手,亲生父母却漠然相对。上海那么大,何处是我家?稍候敬请关注《东视广角》——《我想有个家》第一集。
  
  延伸您的视野,贴近您的生活,大家好,这里是东视广角。今天我们的故事来源于一个求助电话,一个上海男孩请求我们帮他寻找17年前丢失的一件东西,这件特殊的东西将对他今后的一生产生重大的影响。在答应他的时候,我们和他一样没有想到,这个寻找的过程竟会有着这么多的曲折与坎坷。
  
  邻居七嘴八舌实况:这小孩已经这么大了啊,真真作孽哦,小时候就是在这里的呀,我还抱过他的,可怜啊……

  这个位于上海市闸北区的老式弄堂,一向悠闲、安静。今天变得如此热闹,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年的出现,他叫姜军,今年17岁。

  邻居实况:你还记得我吗,那时候跑进跑出都叫我阿婆的,这小孩很懂事的,你们来看呀,姜龙喜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那个时候只有这么一点点。

  但17岁的姜军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在他的记忆里,自己一直没有朋友,没有邻居,甚至从来没有一个家。

  姜军:就是跟我爸在外面流浪,《从有记忆开始就是流浪的生活?》对,就是流浪的生活,没有像别人有家,有什么,没有,就是在外面流浪。

  一个邻居眼中可爱的男孩,一个从小游荡在外的流浪儿,这两个天差地别的形象,在17岁的姜军心里激荡着层层的疑惑,自己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这也正是他到这个老式弄堂来找寻打探的目的。

  这是姜军现在的栖身之所,卢湾区顺昌路上的一家公共浴室。3年前,不满15岁的姜军来这里找工作,工资不高,包吃包住就行,他实在不愿意再流浪了。

  老板娘:是蛮可怜的,衣服穿得也不好,脏兮兮的3007他说他已经18岁了,到底他几岁我也不知道,开始他说有身份证的,后来说出来连户口都没有的。

  尽管怀疑姜军不到法定的工作年龄,但出于同情,好心的老板娘并没有辞退这个拿不出户口和身份证的小工。直到今年,姜军才告诉老板娘,自己出生于1990年,从小父母离婚,跟随父亲生活—这是姜军知道的关于自己身世的一切,都是以前父亲告诉他的。已经17岁的姜军从来没有上过学,当别的孩子背起书包去学校的时候,他却拿着饭碗到处去乞讨。

  姜军:因为当时还小,脑子里根本就没想过难为情,没有,因为不懂事《讨来的钱呢》统统给我爸,《他拿这些钱干什么》喝酒,打牌,玩,就这样,在我的记忆里他就没有工作过。

  淮海路、南京路、人民广场……对很多上海的孩子来说,这些地方都留存着温馨的童年记忆,但在姜军的脑海中,从9岁开始,他除了乞讨之外,每天还要到这些地方卖花。因为父亲告诉他,光是乞讨,来的钱太少。
  
  有时候卖花的时候,盯着人家,盯着就盯过来了,(路程)长一点的会从这里一直盯到南京路,《在这里卖花有人赶你们吗》赶的,赶了就跑,看到他们就跑,躲起来,等他们走了再出来卖。

  在这里,姜军认识了不少卖花的小孩,在和形形色色的人们相处的过程中,他经历了很多,也忍受了很多。

  姜军:我被人家敲诈过,跑过来说,说得蛮难听的,钱有吗,拿出来,我们说没有,他就要开始动手打《几岁的人》就像我现在这样大,十八九岁,染了黄头发,觉得很混账的《被打过吗》打过,脸都打伤过。

  年幼的姜军每天都要捧着几十束花,在街头从清晨一直呆到傍晚,甚至夜里,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四年。

  姜军:反正每天都要卖的,卖来的钱都是给他(父亲),如果卖不掉,就要挨打《打起来狠吗》狠《用什么打的》皮带《用皮带打!》那时候借的房子,回家门一关,任何一个人拉都拉不住。

  姜军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呢?我们提出,让姜军带我们去看看他父亲,这个要求让他显得很为难,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

  姜军问公园门口流浪汉实况:我爸爸在不在里面,在的,在哪里啊,就在那里面。

  出乎意料的是,姜军居然带我们来到了一个公园。他说父亲从好几年前起,就没有了固定的住所,现在只能在各处公园和绿地栖身。
  
  终于,我们在公园里的一张长椅上找到了姜军的父亲。

  游客七嘴八舌实况:《他来这里多久了》要好几年了,我们平时都一直看到他在这里《在这里干什么》没什么啊,有时候看到他在那里翻垃圾桶,肚子饿的时候就翻垃圾桶找吃的东西,他没有地方去的。你们不要看他这个样子,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那个时候还打牌喝酒来,有钱还去跳舞,很潇洒的,他的房子不就是打牌赌输掉了,现在落魄了么……

  从周围人的口中我们打听到,姜军的父亲从前就住在这附近,终日嗜赌贪酒,甚至因为赌输了钱,把家里的房子卖掉还赌债,成了上海人所谓的"袋袋户口"。这些年他一直居无定所,也没有工作。去年中风后,就一直不能说话,现在神智也不太清楚了。

  游客七嘴八舌实况:《那他平时怎么生活啊》怎么生活,饿了么就问人家讨一点吃吃,我们都认识他的,有时候可怜他,两个阿姨给他买点东西吃。他一有钱就要去打牌的,还要扳扳(喝)小老酒来,睡觉就睡在那种长椅上面,有时候睡厕所。

  这里有不少游客每天都来公园锻练,对小姜军的遭遇非常熟悉,也都很同情。

  游客七嘴八舌实况:这个小孩争气的,这么多年靠谁啊,就靠自己讨饭、卖花,还要养活他老子,我们都看到的呀,从这么一点点,叫我说,这种小孩没有变坏,真是奇迹了,你说是不是,又没人管他。

  事实上,姜军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在卖了三四年花之后,因为忍受不了父亲的打骂,他曾经好几次从父亲身边逃走。

  姜军:就睡在人家地铁口,楼梯边上,要么就睡在商店门口,是断断续续的,有时候被我爸抓到,他找到我,抓回去,挨打,打完第二天继续卖花,然后我又跑,反复就是这样。

  3年前的一天,再一次挨打的姜军又跑了出去,但这一次,父亲没能找到他。姜军遇到了一位好心的阿婆,阿婆不仅给饿了两天的姜军买了很多好吃的,还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

  姜军: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叫她干妈干妈,就这样开始叫起来了,她说我给你介绍个活吧,在浴室里,我说可以啊,她就去那边跟老板娘说。

  阿婆是浴室里的烧水工,在她的极力介绍下,浴室老板娘收留了小姜军。老板娘发现,这虽然是个流浪了十多年的孩子,但姜军却并未沾上坏习气,说话做事都透着老实本分。

  老板娘:本质还蛮好的,也不坏的,有的小孩没爹娘,在外面流浪肯定要学坏的,他没有,他不坏,也可怜他,客人对他挺好的,有时候衣服、零食、吃的东西拿一点给他,对他是蛮好的。

  终于结束了流浪生活,有了个稳定的住所,姜军的脸上开始出现难得的笑容。可是好景不长,姜军的父亲还是知道了他的下落,找了过来。

  姜军:他就跑过来问我要钱,还是跟以前一样。

  老板娘:每个礼拜总归要来的,来了(姜军)就给他几十块4900经常到儿子这里拿钱讨钱要钱,我们看他也不舒服。

  姜军:我说爸,你现在又不是年纪很大,也挺好的有手有脚,干吗不像别人一样找份工作,他就骂你,我干吗要去工作。

  为了躲避父亲,小姜军不得不离开浴室,寻找其他的落脚点。此后,他在小饭馆打过工,做过KTV的服务生,但由于没有身份证,每个地方都做不长,只能一次次地流浪街头。

  姜军:我也饿过肚子,那时候饿了好几天,我穿着一个布鞋,很大一件衣服,马路上走啊走,那时候还是冬天呢,没东西吃,一分钱都没有3000然后我就开始没办法了,我就问别人要,我说叔叔阿姨,给我点吃的吧,就这样问别人要,真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如果叫我有办法,我绝不会问别人要。

  去年年初,走投无路的姜军只好又回到浴室,好心的老板娘再次收留了他,但同时也提醒姜军,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份问题弄清楚。

  老板娘:一个人肯定是要身份证的,没有身份证到处怎么走啊,今年他们都催他了,你都这么大了,还没身份,都催他要去走。

  姜军:他们告诉我要有户口,要有出生证,才能办,我没有《你有没有问过你爸爸,户口在什么地方》问过,他不告诉我,说不知道。

  姜军曾经以为,自己的身份证是被父亲藏起来了。他主动去找过父亲,但父亲似乎总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姜军4434说爸,我的户口呢,他说我没有户口《就是说你》对,说我没有,我说我为什么会没有户口,他说没报,我说干嘛不报,他就没跟我说了。

  父亲的回答让姜军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普通人都有的身份证自己却没有,自己的身世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17岁的姜军经历了寻常孩子难以想象的童年,而当他快要迈向18岁,展开人生新的画卷时,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份在17年前莫名地丢失了。因为没有身份,姜军17年来没有上过一天学,现在也没法找工作,接下来的人生道路变得异常艰难。那么,姜军丢失了的身份能否找得回来,寻找的过程中,他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坎坷呢?明天请继续关注《我想有个家》第二集。

 
 来源:SMG 编辑:吴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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