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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扒下《骇客》的“皮”

东方网7月10日报道:谁在掌握着我们的生活呢?《骇客帝国》给出的答案是———一个叫做“矩阵”(就是英文片名《METHRICS》)的大电脑。电影中说的是,22世纪,计算机终于取代人获得了对世界的统治,而安排人类存活的目的,就是通过人类的身体发电,为了让人们安心发电,电脑就创作了一个数字模拟的世界———也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21世纪……或许你看到这里会不耐烦地说,这没有什么深奥的。然而,我要说的是,我们所以要批判《骇客帝国2》的原因就在于:他借用了哲学让一部普通的动作片变得时髦,也造成了一些观众观看电影时候理解的难度,这从创作上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如果有人试图将《骇客帝国》拉上神坛,以此来显示自己和普通市民相比的优越性,我们就觉得荒谬了。

轻侮百姓的智力不是一部商业电影的本质。

“西方生父”:法国理论家让·鲍德里亚南方一媒体评论家曾经在看《骇客帝国》第一集时观察到一个细节,就是尼奥用来藏钱的一本书就是让鲍德里亚的著名论著《仿像和模拟》。这个线索似乎可以说明,鲍德里亚的理论对于《骇客帝国》诞生具有直接的意义。

不过,按照我的看法,《骇客帝国》本身似乎只能作为鲍德里亚理论的一个通俗读物。鲍德里亚的哲学观点是信息处理和自动控制系统,将主宰着创造他们的人类的命运,并且人与这些“客体”的关系迟早会发生“倒转”。

当然,在《骇客帝国》中,这种哲学上的倒转关系被更加明确的视觉形象所代替。人和机器之间进行着漂亮的对打,360度,子弹时间。

在鲍德里亚的著作中终结概念的理论意义要远远大于《骇客帝国》中的肉体臣服,按照我的理解是,如果一切都能够通过复制,那么真实和虚假之间就变得没有任何距离,既然真的和假的没有距离,那么历史和未来没有界限。鲍德里亚始终对于现在的媒体和信息技术耿耿于怀,他认为,现在这些都在引领着、误导着人类,最初可能只是消费,接着将波及更广泛的领域。

善用鲍德里亚说明《骇客帝国》的确是试图说明什么的,但是,冗长的哲学谈论,成为了批评家责备《骇客帝国》第二集的一个由头,试图在高速快节奏的惊险动作片中讲述清楚那么深沉的概念,本来就是一种冒险。

所以我们看到沃卓斯基的理论和实践其实是脱离的,炫目的特技和打斗将观众的的视线远远吸引走了,骇客帝国的生父是哲学家,但是《骇客帝国》本身是不承认这个生父的。

寻找骇客神话的“近亲”

“远祖”:柏拉图或者庄周

关于骇客最有趣的一篇文章是后结构主义大家,斯洛文尼亚的齐泽克的《〈骇客帝国〉和颠倒的两面》,文章在开头的时候说:“《骇客帝国》不正重复了柏拉图的洞穴寓言———普通人成为了囚徒,被紧紧捆绑在座位上,强迫观看所谓现实的诡异影像(他们错误地认为这是现实)”。

柏拉图的“洞穴寓言”是唯心主义的经典故事,他认为我们眼睛看见的世界,其实只是真实世界在石洞墙壁上的一个投影。但是我们还可以在东方故事中找到更加优美的阐述,就是“庄周梦蝶”:“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俄然觉,不知庄之梦为蝴蝶欤,蝴蝶之梦为周欤。”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醒过来就很困惑,到底是我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我。

不管故事如何发展,《骇客》的开始和庄周一样都是以质疑目前生活的真实性为根本的。这种质疑其实是一种人类普遍的情结。

“东方堂叔”:古龙还有倪匡

说实话,骇客故事的“怀疑世界真实性“的立身哲学本来就很容易演变成小说,就好像阿根廷盲人小说家博而赫斯一生著作如果用一句话来表示,就是虚境实写。

这里我要提到古龙和倪匡。我不是说《骇客帝国》抄袭了两位中国通俗小说大家,事实上,西方的科幻小说影响到两位中国作家要比影响到《骇客帝国》更早。可以借此说明的是:《骇客帝国》故事的构想并不是原创。

古龙的名篇《萧十一郎》很多人都看过,看过的人不由自主会回想起“玩偶山庄”一节,故事中萧十一郎在山庄看到一个玩偶房间,简单地说就是一个类似模型的东西,里面的房间和人物都栩栩如生,然后萧十一郎喝下了主人的迷茶,醒来后惊奇发现,自己居然处在一个和自己先前看到的玩偶房间一模一样的世界里,让萧十一郎以为自己被人用魔法缩小成了玩偶———当然故事最后,萧十一郎最终还是找到了破绽。

如果说古龙的故事比较粗浅的话,那么香港畅销书大家倪匡的《玩具》就更加接近《骇客帝国》故事原本,我们看看下面一段关键的对话:

“老人发出了几下苦涩的笑声:‘我一直不明白的是,在你的那个时代,难道没有一个人看得出,广泛使用,甚至依赖这种记忆系统是一种极危险的事?’我听了之后,不禁一呆,不知道他何以忽然之间会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我道:‘危险?有甚么危险?’”

接下来老人的解释几乎相当于《骇客帝国》故事的草图,和骇客中人类被当作“电池“的命运不同的是,《玩具》里的人类最终成了计算机饲养的宠物。

“学问姑表”:从阿西莫夫到福柯《骇客帝国》哲学家们从骇客中看出的哲学,恐怕比“大话西游迷”看出的后现代主义还要多。

作为人工智能的始祖,在骇客哲学中阿西莫夫是经常被提到的。存在主义的萨特是不可或缺的,在存在主义中,尼奥此前的生活只是一种没有自我意识的存在,而他觉醒后就成了有选择意识的自我,当然骇客哲学家们在这里肯定还要提到笛卡儿,因为他也是启蒙老师。

还有就是以科幻小说家威廉·吉布森(WilliamGibson)为首的赛博空间的创造者们,没有他那篇关于神经计算机网络的小说《神经漫游者》,矩阵可能也就没有了理论的依据。至于享乐主义哲学,基督教哲学,甚至诺思替苦行教的哲学,也通过骇客哲学家们得到了挖掘,而且往往可以自圆其说。福柯、《1984》甚至符号学等多种名词更是琳琅满目。

有时想想,如果沃卓斯基兄弟真的能够那么雄辩地将诸多哲学流派都运用到《骇客帝国》中,那么影片恐怕要晦涩得如同《第七封印》那样。幸好,我们能够看见的骇客不是这样的,我们看见尼奥在天空自由飞翔,并且在和100个复制人搏斗后潇洒逃走———起码在电影院里,作为普通人我们还是快乐的。

《骇客帝国》是科幻片,而不是一部哲学片———如果一定要有哲学的解释,我可以套用鲍德里亚说的方式来证明:当好事者觉得一部娱乐电影比哲学理论更加真实,那么我们的哲学也就浅薄的像一部娱乐电影。

来源:新闻晨报 作者:李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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