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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影像:躲在电影背后的影子

“独立影像”,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个陌生而抽象的字眼,就连身处其中的行家,恐怕也很难用一种准确的说法来定义它的身份。“河北省首届独立影像展”经过3天在省会的展映,近日落幕,一切都进行得静悄悄,对“独立影像”怀有各种想法的人来说,它算是一次抽丝剥茧寻求答案的好机会。

(画面一:14日晚,河北省首届独立影像展在影乐宫宣告开幕,省会很多观众手里都拿到一份“展映目录”的宣传单,上面列有:88分钟的《盒子》、12分钟的《后房,嘿!天亮了》等各式各样有着千奇百怪名字的作品,和贾樟柯、王小帅这些号称“第六代导演”的领军人物的名字,这多少有些搅乱了人们本来就混乱的思维———“独立影像”就是“第六代电影”?“独立影像”真能带来中国电影的繁荣?)

崔岫闻是在河北省首届独立影像展上露脸的第一位“艺术家”,她展示的是一部用DV拍成的7分钟的短片《洗手间》,它的内容是生活真实的写实,与大家俗知的“第六代电影”根本无关。

“独立影像”在国外,是指相对于大的电影制作公司来说的个人或小制作公司制作的作品;在我国,则是相对于资金来源和拍摄前审批或未来发行上有别于我国公映影片的作品而言的,我省首届独立影像展中的“独立影像”则是一个更为广义的概念,它有关乎美术的内容,也有属于电影的范畴,他们的融会处,就是DV技术的使用。在很多人看来,DV的出现为越来越多的人自由表达世界提供了可能,这在“独立影像”的推广人羊子眼里,是一件能带动中国电影未来繁荣的好事,用他的话解释是,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DV队伍中,可以带来越来越多的人对影像和电影的关注,这必然会带来电影的繁荣。

DV带来的这种可能,并不能让所有拿起DV的人成为艺术家————尽管有不少走近“首届独立影像展”的人们都怀揣这样的一个梦想。羊子和莅临此次影像展的很多创作者都承认“当前独立影像创作者水平良莠不齐”的现实,他们认为,独立影像的创作要抛弃“随便”的态度,创作者除了要具备一定影像基础知识外,个人还要有独特的领悟与表现,这样他所呈现的作品才会是一件艺术品而不单是DV作品。

(画面二:15日,河北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教室内,反映女同性恋内容的纪录片《盒子》正在放映,看得出,台下的观众分成两派,一派被片中细节的刻画所震撼,另一些人因大屏幕上闪现的女主角暴露镜头而不满和尴尬。此次省会独立影像展选中在河北大学影视艺术学院、河北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河北经贸大学人文学院3所高校进行,记者在采访中发现,本来在青年学生中拥有最广泛“知音”的独立影像或“第六代电影”,对于省会高校学生来说,却是一个陌生的领域,即使有些人因为“专业”原因前来观看展映作品,也对作品的内容和表现表示不理解或无法接受。相比较而言,“独立影像”拥有的“铁杆”支持者虽势单力薄,但他们对此的追随却是超乎寻常的迷恋。“冰”与“火”的交锋,是“独立影像”在省会观众中的遭遇的最生动的写照。————“第六代电影”注定就是“小众”的艺术?“第六代影人”难道只能在艺术和社会的“边缘”行走?)

“第六代影人”较之张艺谋、陈凯歌等“第五代导演”,同样被作为一种“群体”端上了电影历史的桌面,近些年,更是被一些“先锋”的电影人或非电影人,奉作了能“摧枯拉朽”的中国电影的未来希望,我们听到的最多的名字,就是张元、王小帅、娄烨和贾樟柯。

“第六代”仅仅是一种时间上的粗线条划分,与“第五代”影人对自我称谓表现出的一种“集体荣耀感”不同,“第六代”根本不愿意把这个字眼往自己身上扯。《我的摄影机不撒谎》是中国第一部系统介绍“第六代”电影人的书,该书作者程青松因此次影像展来到省会,他对记者说,所有的这些年轻导演都拒绝“第六代”的称谓,他们不是以群体面貌出现,他们的作品都有各自独特的风格,更强调自我的个性,或许用“先锋”或“新生代”来称呼他们更理想。

谈到这些“先锋电影人”的作品,不少人认为,它们抒写的是极端个人的体验,宣泄的是对社会“边缘状态”的感悟与不满,这导致“先锋”以一个共同的面貌出现————“灰色”。在此次独立影像展上,无论羊子,还是程青松,都努力用事实来驳斥这种论断。羊子认为造成这种印象跟创作者们拍摄第一部片子有关,他们多少会带有点儿苦大仇深的感觉,不过,他们表达的是自我最自然的感觉,其中也包括快乐和明亮的情绪,另外,他们对世界的理解也在慢慢成长和成熟。程青松则分门别类地例举出这些先锋电影人的作品:贾樟柯、王超的作品是“街头写实主义”,其内容不是用灯光或化妆把现实加以包装;王小帅、娄烨更追求电影语言的风格化,他们把电影拍的很艺术,不过,在他们作品中出现的下岗工人、17岁少年,都是中国当前社会中最普通的面孔,只是这些影人在方式的表达上,区别于“第五代”所呈示的那种“主流”方式。程青松剖析“第六代”,认为他们各具特色的作品来源于他们独特的成长环境与艺术体验,较之“第五代”而今全面向“商业”转型,“第六代”在艺术上的追求显得更为执着。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未经国家电影局审查通过的电影作品,根本不可能堂而皇之被摆上“公映”的席面,类似的学术交流方式或影像传播方式,阻碍了大众对此关注的视线,从另一方面说,“先锋电影人”对影像内容非同寻常的手法的展现,也并不让所有的观众都欣然接受,在国内,“先锋电影人”似乎只能躲在公映电影的影子里,慢慢为自己寻找着出口。

(画面三:此次我省首届独立影像展,打出的一个大招牌就是“国际声誉”———参展的很多作品,都是曾在意大利、瑞士、柏林等国际电影节上亮相或获奖,似乎只有这个,才能调动起对独立影像陌生的观众的浓厚兴趣。同样的一种生存状态,张元、娄烨、贾樟柯等“先锋电影人”,同样是在一次次在海外的扩张与征服中,渐渐在国内露出水面,不过,这种存在更多的还是一种概念上的。———“先锋电影”生存与发展的开口到底在哪里?)

“不能和观众更广泛地交流”,是令中国先锋电影人们痛苦的一件事,他们不愿意外界用“地下电影”来描摹他们的状态,而是把他们的作品叫做“独立影像”。羊子说,“地下电影”是一个不应该被提倡的词,它多少带有意识形态的东西,我国正在慢慢改善电影创作的环境,今年2月份,国家允许个人、企业投资拍摄影片,就为独立制片提供了一种可能性和法律保护,所谓“地上”、“地下”的界限会越来越模糊,“当然也有一些导演在国外故意强调自己是‘地下’电影,来获得海外的支持,这种做法不应该被提倡。”面对隔离观众的痛苦,“第六代”近来逐渐“分野”,以张元为代表,一批先锋电影人纷纷走向“地上”,引来不少人注目。程青松表示,健康的电影形态应该是多元的,各种电影、商业、艺术等都是共存的,如果中国只有艺术电影,电影市场肯定会完蛋,先锋电影人们在不损害自己艺术创作的同时走向“地上”,这是好事。

张元的《过年回家》在威尼斯电影节上获导演奖,王小帅在柏林捧得银熊,贾樟柯的《小武》也在柏林青年导演论坛上风光———有了这些“模板”,越来越多的“独立影像”制作人,把海外作为了他们艺术的“出口”,同样,越来越多的海外资金也成了中国独立影像制作人在此坚守的一个保障。羊子说,其实大部分导演并不是非得拍片子给国外,但他们在国内不能获得认可,转而向国际上寻求位置,这种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中国独立影像已经开始被关注,这就有了市场,而近两年,国内也开始有企业慢慢介入此领域,目前中国独立影像的小投资回收资金没有问题,以胶片为例,一般投资在100万左右,海外能收回来,在国内也能收回七八十万,主要靠影院和音像制品,相比较,DV投资更没有问题,小投资也就需要两万或五万。程青松也直言,中国独立影像获得海外资金支持是好事,因为现在已经进入了世界电影的时代,如《黑暗中的舞者》,它的导演是丹麦导演,他的演员则来自欧洲7个国家,以后电影创作会越来越淡化国别的概念,而将用什么类型的电影来划分。即使中国独立影像创作有国外资金注入,它表达的还是中国人自己的情感,而不会说投资方要求你拍成什么样的,那样出来的东西会很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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